🌼 原初资源出处官方网 全属自创 若有雷同 纯属巧合 感谢此刻浏览【非俗红尘】本站的各位 🌼

诛之龙裔-10章节【雨煦芊】

某客栈里,老板娘端着茶水信步上楼,在某间厢房前扣门。

“孟公子,酒水来了!”

老板娘一脸开心,这嗓子把人可唤地老高了。一阵以后,她面前的两扇纸门从里头被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外表俊俏的男人,他高大威猛,一头乌黑的头发全盘扎起,马尾处系了一条白色纹路的蔚蓝色缎带,可欣赏到这儿,老板娘不禁被他脑后的蓝色所吸引了目光去!她甚是觉得维和,这发出“啧啧!”几声后去想这缎带与男人那伟岸且男子气概的外貌很是不衬! 而且那浅淡雅致的蔚蓝色在他一身黑青下很是刺眼,甚至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

孟元箫并未过多在意老板娘在自己身上投下的掂量视线,只见他礼貌地朝妇人行了个礼,然后把她手上的盘子端走,回头便往厢房中心的圆木桌上搁去。

老板娘梦从中醒后又是一副痴痴地模样去打量起男人的背影,这看得她很是满意!一脸喜上眉梢地说道:“孟公子一表人才,真是难得一见啊! 啊,也不,除了你之外还有另一个公子也是风流倜傥的,哎哟哎哟!你们呐一来,我们这儿的生意就可好多了!孟公子,你就不打算在这儿多留几天吗?我们这儿虽然比较僻静,但胜在环境优美啊!而且多东西玩儿!况且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我们这儿也时常有好看的女游哦!”

孟元箫默默地回头,他回予妇人一记浅浅的微笑作以回应,换做别人都会心烦这老板娘隔三差五的卖力推销,但孟元箫无论听了老板娘多少次挽留自己的请求,他仍然面带微笑,客气地回拒道:“不了,我还有事在身,三日后就得回去。”

老板娘又是托着腮帮子的惋惜模样,她那两道画眉深深地陷下眼窝内,无比可惜地嘀咕道:“公子你也真是倔强,我都留了你这么多次你也不考虑考虑吗?那不就可惜了这难得的机会?能来这儿的人呐可是很难再见一回的!谁让这里那么偏僻,又有谁愿意走这两趟啊?”

孟元箫又是微微一笑,他一口白齿,仪表堂堂的模样,又一次煞到了老板娘那小鹿乱撞的心房!不禁含羞低头,都忘了自己已经是嫁了人的娘亲了呢!

孟元箫正收拾床铺的时候老板娘还没离开,站在门前一脸花痴相地看他,孟元箫也不觉得困扰,他又是望了老板娘一眼,便继续低头收拾。

“对了!”孟元箫顿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妇人问道:“老板娘,这里不是有一间颇有名气的勾栏,叫兰醉坊的,你可知道不?”


老板娘闻言而一挑画眉,面目稍显鄙夷的神情,饶有意思所在地说道:“哎哟!原来孟公子也知道兰醉坊啊?哎哟!也对也对,孟公子年轻有为,热血蓬勃,好一条男子汉大丈夫,又哪儿不知道这种异香桃源呢?啧!这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这副德行!”

孟元箫也不甚在意老板娘的怪腔怪调,又是继续问道:“那么老板娘可知不知道兰醉坊里头有一名叫做萧儿的花魁?”

老板娘想都没想,这恼怒忽然爬上了眼角,她不悦地瞟了他一眼,道:“孟公子,我可是良家妇女,不和青楼女子打交道!再说了,兰醉坊的盛名也是从像花儿一样茂盛的青楼女子意淫行业所开始的,别说一个了,十个花魁给你选你都头疼,还不会挑了呢!又有谁会去记得她们的名字?”

孟元箫想想也是,这么大间的勾栏不可能只有一两个当头的花魁撑场,而且他也不能完全确定这叫萧儿的舞女是否是当今花魁,要是她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舞女,那么没有人知道她也是正常不过的事了。

想起萧儿这女人,闪过孟元箫脑海中的那张玉白侧脸,不到一秒便深深地没入层层紫红的曼纱之中的景色,久久挥之不去。。。

孟元箫对于自己如此在意起一个素未谋面的花楼女子也觉得可笑!这什么原因都说不上,但真要说素未谋面的话也似乎不对,那心中隐隐翻涌的激动和既视感,那耳边不断叫嚣着他赶紧追上去的声音,都让他很是心烦意乱。。。

那急于离开的白皙正脸,还有那乌黑发髻上插着的银白色碎花发簪已经完全地勾起了孟元箫的好奇心,纵然他想了一宿也想不起他一生里所知道的女人当中有个叫萧儿的,却始终没法让他忽略掉这深入心底的探知欲望。。。

他又是回头一看,却发现妇人早就离去,这门不知何时已经被紧紧地闭合上了。他无奈地摇头笑笑,便走前那桌边,为自己斟了一杯清水。

忽然,这门外又是响起了一道扣门声,孟元箫以为老板娘又倒回来了,便毫不在乎地转身走近榻边,道:“进来吧。”

门被打开的声音很轻微,而一双脚掌踏在地板上的动作也很轻柔,一点也不似那动作浮夸,心性着急的老板娘。。。

这时的孟元箫沉着一张警惕的脸而猛然回头!却见来人竟是一名身穿浅桃色衣裳的女子。而眼前的女子披着一面薄纱,她的姣容和艳红的桃唇从那纱中隐约显透。

孟元箫望着她而心中顿时一个激灵!想道:“是她?”

但很快地,这想法便被他给立马否决了。

他能单凭自觉知道这面前的女人不是他所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萧儿姑娘。

自我肯定了以后,他一把双刃抽出而举在女人的面前作格挡的动作,那还想上前的女人这才停止了走动,略显讶异地看他。

“何人?”

芊略微一顿,暗自心想这男人连个女子也那么防备?这警惕心还正盛呢! 似乎不花些心思是很难将他给入手的。。。

芊也不磨叽,这时的她微微垂下了脑门而细声说道:“我是昨夜在大堂上献过舞的其中一个舞女,芳名蕊萱。”

孟元箫闻言而缓缓地放下双刃剑,可还是警惕依然地问道:“舞女?请问蕊萱姑娘找元萧何事?”

芊这时露出一丝困惑的神情去瞅他,她也知道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举动也实在过于唐突,但以她过往对付男人的经验,这正常男人肯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均被她的美貌所诱惑在先,这根本就不必让她顾虑太多的细节就能轻松完结任务,但现在她的目标是孟元箫,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美色所蒙混过去的凡夫俗子! 此刻的她不禁绞尽脑汁,试图连同自己也欺骗过去,好说服得了孟元箫,看不出她演技的破绽!

女人缓缓地抬起手臂,她动作轻柔地揭下这头顶上的曼纱,但等来的却是孟元箫的普通眼光,她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多少还是深感挫败。只见她一个隐忍的深呼吸,很快地便振作了起来,然后含羞答答地解释道:“昨夜。。。我。。。我是第一次觉得,心悸这种东西真是玄,冒昧前来打扰,蕊萱很是抱歉,虽然有些唐突,但蕊萱还是想冒昧一问公子一事。”

孟元箫感应不到任何杀气,那把双刃已经被他一手插回这腰旁的鞘里。他面带一丝疑惑,道:“。。。请说。”

芊装作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扭捏地问道:“请问孟公子,可否。。。可否愿意带走蕊萱?”

这时,没有完全合上的纸窗外忽然飞进了一只黑纹带蓝的蓝燕尾蝶,芊随意地往这扑腾的东西瞅了一眼,接着又是若无其事地凝视回她面前的男人,那一双吊眼甚是迫切不已的眼神。

只见孟元箫想都不想,直截了当地婉拒道:“抱歉,元萧无法实现蕊萱姑娘的愿望。”

芊的心头微微一怔!她在心里开始犯嘀咕,这话儿都说到这份头上了,这世上还真有不吃腥的猫吗?她还真是为自己的自信而自打嘴巴,这第一次的失手还要是在夜公子的面前?她顿时还真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想来她一直信手拈来,最难不到她的事情先眼下变得堪为棘手,这万年一遇的瓶颈让她当场愣怔地呆在原地,许久都反应不过来。

她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那停留在梁柱上的蓝燕尾,忽然一改面容,这说掉就掉的眼泪哗哗地滴落在她那洁白的颈窝里。只听见她“嘤嘤!”地两声哽咽,搭配起一脸的受伤,那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蛋正哭道:“孟公子。。。”

孟元箫这一见状将嘴长得老大!他先是愕然万分,接着不知所措地说道:“蕊萱姑娘,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

看见男人如此不淡定的反应,蕊萱这时暗自窃喜了起来! 想道:“这男人的构造来来去去一样的模块!”,便依着她以往的经验继续磨起男人的怜悯心而演了下去。

“蕊萱也是知道自己的这般请求很是失态,也不是没想过像孟大人那么鼎鼎大名的人物,何故家中会没有娇娘? 最算真没有,又何时能轮得到像我这种勾栏女子去痴心妄想呢?奈何那夜的一面之缘已让蕊萱倾心于孟公子! 所以说蕊萱愿意当孟公子身后的女人,我可以不要名分!就只盼公子能把我带在身边,让我一生都伺候公子!”

女人一边梨花带泪,一边对他说出如此诚恳的美话,而这一幕实在我见犹怜,但对于孟元箫来说却只有说不尽的为难!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常事,但他终究拒绝,道:“蕊萱姑娘,元萧感激姑娘对我的用情之意,但。。。元萧实在不能答应姑娘此等大事,还请姑娘自重!”

孟元萧说完便已经转身背对起她表明自己坚决的心意,她在心中无声地“切!”了一句,不禁为了这种浪费口舌的戏码而感到烦腻! 她双眼一眯,把心一横!一边轻佻地走向前去,一边在他身后缓缓地卸下衣物。

这时,一股甜腻的气味顿时缭绕四下,孟元箫心中一凛!他略感不妥,急忙地回头却撞上了女人那一身粉嫩的裸体,他吃惊地又是把头调了回来,依然背对起她,正面色青红地喝责道:“蕊萱姑娘,男女有别,请你自重!”

芊听了也不在意,她不依不饶地又是继续向前挨去,这几乎动用起了四肢去攀上男人那伟岸的背后。这时,她忽然想起了聚情桥上夜公子同她说过的那句话,这心里头的怒火便猛地滚滚翻腾!让她一时控制不好这表情管理,瞅着那高粱上的视线忽然露出了一抹杀气。。。



“这次由我亲自指挥现场,苏钫暂且留在原地辅助我。”



那黑蓝蝴蝶扑腾了一下翅膀,转而飞向了图腾缭乱的玄青柜顶上。

双刃剑微微一抖,孟元箫却没注意到,他此刻困惑于自己莫名的心悸和发热,他感到四下的气温顿时高涨了起来,而自己的动作忽然开始带泄,这推拒女人的动作诡异地缓慢,他望着自己不由自主的双手而毫无头绪了起来,在还没理清这奇象的何因之前,忽然!他又感到那身后炽热的肉体更是紧贴上了他的后背,眼下他也只能僵硬起全身,就是打死不肯回头!他以手肘往后推挡,那一双慌张的视线不断地闪避女人往他面前凑上来的脸庞,焦急道:“蕊萱姑娘,请回吧!”

芊还没完全被孟元萧给挫败,这双手像极蟒蛇一样又是重重地缠上了孟元箫的脖子,她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热气,甜腻地说道:“孟公子,小女子虽然姿色平庸,但看在对你忠诚的份儿上,你就。。。你就委屈些?要了小女子可好?蕊萱很机灵的,既不碍事,也不令人烦心,识相聪明的很,这床上功夫还算过得去。。。所以孟公子,让蕊萱跟了你可好?蕊萱做你背后的小女人也心甘情愿,因为小女子实在不愿意回去那炼狱里,而自那一眼后蕊萱便已经坠入爱河,蕊萱根本不愿再翻滚红尘了。。。”

芊说到后段还一脸楚楚可怜的表情,而那双白皙的玉手已经肆无忌惮地来到了男人的腰身。

孟元箫的身子一顿!又是立马闭起双眼不去看那身材玲珑的女人。之后,他表情堪忧地盯紧地板,道:“莫非你被逼良为娼?”

芊还是牢牢地挂在孟元箫那宽阔结实的胸前,她一身软绵,说话有气无力,语气里还掺杂着娇嗔,道:“孟公子,纵然许多女子为了各种目的而踏入青楼,但是总有一些孤苦无依的女人是因环境所逼,不得不作践自己,才能苟延残喘。。。”

芊的精湛演技再加上梨花带泪,已经让孟元箫信以为真。

孟元箫很是同情,道:“蕊萱姑娘,你先穿上衣服,男女授受不亲,你的苦境我明白,你也不过是想脱离炼狱,但原谅元萧配不起你,但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我可以替你赎身,到时你就自由了!”

芊装作欢喜地模样而咯咯灿笑!她垫起脚尖和孟元箫保持同一水平线,含情脉脉地凝视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像极了一只调皮的蝴蝶不断旋绕着花蕊却又迟迟不肯降落,欲拒还迎的无比暧昧。。。。。。

孟元箫盯着那近在眼前的一双眸子,他又是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气,这气味扑鼻而来,他顿时全身抖擞!好像某个隐蔽的部位正蠢蠢欲动?!他害怕自己会抑制不住那体内躁动的欲望,又是紧闭起了双目,这身子一僵!便干脆像一尊佛像那般屹立不动了。

芊上下打量起这耳垂都发红了的男人,此刻的他和原先威风凛凛时的他截然不同,那极大的反差感甚是让芊忍俊不禁,就想捧腹大笑一番!

而这时候,那柜顶上的黑蓝蝴蝶又是扑腾了一回翅膀。

“蕊萱姑娘,你再是如此,我。。。我就不帮你了!”

芊听着那威胁一样的话语而微微一笑,那好听的嗓音魅惑无比地回应道:“孟公子,你真是的。。。既然你都愿意为蕊萱赎身了,那么蕊萱除了以身相许之外,你还望蕊萱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作以报恩呢?”

孟元箫仍然闭紧双眼,他呼吸粗喘却故作镇定道:“我三日后就会回关河,倒时姑娘要是愿意的话,我接姑娘同我一道回去,我额娘待人亲切,我妹妹窈儿今年芳龄十六,是个健谈,与你一般大的孩子,你可以在我府上呆着干些活儿,虽然要委屈你做丫鬟,而日子也不会比在兰醉坊的时候轻松,但至少你不需要再出卖自己的尊严了。”

芊一顿!忽然一股怪异的酸涩堵在了喉眼,她一时语塞,久久没有搭话。。。

而她原本肆虐放纵的手这下停了下来,她鄙之一笑! 心情甚是矛盾地又是挫败又是轻松了起来。。。

这时的她不知为何想起过往,放在以前,只要是她一毛不挂的站在异性的身前,无一例外会将她推拒千里之外的。虽然一路来为了任务而献身的确是让一个女人家很是吃亏,但好在但凡是任务,目标都会在最后被苏钫给灭口,而且目标要是合她眼缘,在她也愿意的情况下,这个亏倒也不痛不痒。

眼前的男人试图以气势和意志战胜欲望,这情形看着就像是她自己不要脸还拿脸丢人!她不禁莫名地羞愧难当,这双手不自觉地护起自己那姣好的乳白双峰,然后狼狈不堪地将衣裳给一件一件穿回身上。

这甜腻的香气顿时消散,孟元箫这时听见了衣裳波动的飒飒声响,他这时试探一样而微微地睁开眼,这谨慎地往女人那儿一看,只见她已经把衣服穿戴整齐了,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而女人这时已经无脸面对他,她背对着他,双手无助地环抱着自己。孟元箫看不见她的脸,没有察觉到女人此时此刻的心情,又是说道:“要是蕊萱姑娘不喜欢做人丫鬟,元萧也不会强人所难,元萧提议让姑娘当丫鬟并无侮辱之意,而且我的家人待人亲切,姑娘决不会受到一丝委屈,再说了,姑娘要是自由了也不能继续留在这儿了,所以元萧才会提议姑娘同我回关河,但要是姑娘不愿意也没关系,至于赎身的钱,如果姑娘不介意,日后你多行善事,就当是替我也好,那么这恩我就当还了。”

芊仍旧没有回头,她沉默不语许久,忽然一言不发地冲到那门槛前欲要将门给打开,孟元箫便伸手喝止道:“蕊萱姑娘?!”

芊停顿了下来,却仍旧不愿回头。这时候的她默默说道:“公子,恕蕊萱不能无缘无辜接受你的好意,竟然公子无法要了我,那蕊萱也不做强求。”

孟元箫很是苦恼,又是百般劝说道:“蕊萱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能帮助你恢复自由身,元萧不知多欢喜!这又谈何强求呢?我也希望能看见姑娘脱离苦海,姑娘就别顾虑重重,听元萧的?”

女人不置可否,道:“公子不必再劝,蕊萱纵然身份低微,但骨子还是很硬气的!蕊萱说好的以身相许就是以身相许! 况且,公子还真的认为我只是以我所知道,所仅有的方法去报恩吗?公子难道就不曾想过,蕊萱的真实心意为何吗?”

孟元箫闻言而顿了一顿! 他有些难以启齿,很是犹豫不决地坦诚道:“蕊萱姑娘,并非你不好,而是元萧已有心上人,如果元萧还将你占为己有,这还谈何君子所为所不为?纵然三妻四妾乃是现世道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元萧从来都觉得一心一意,白头偕老才是佳事一桩,姑娘对我的心意,元萧当真不能接受。。。。。。”

芊低下头而微微一笑,颇感兴趣地微微侧头看他,问道:“心上人?”

她瞥见这时候的孟元箫忽然双眸闪闪发亮,这一脸的愉悦,仿佛想起了什么回忆而开心地说道:“是的,我心中有个人,不妨同蕊萱姑娘坦诚,他对我来说实在重要,但是我们分开了,他毫无声息地从我身边离开了。。。元萧几乎走遍了各地,历游了各处,这离乡别境,长途跋涉,只为有朝一日可以找到他,到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了我也不会再松开手,把他绑着也好关着也罢,我实在无法承受他再一次离我而去。。。”

芊又是问道:“看孟公子说起他的神情,就知道此人在你的心中占了一席之地。。。哎呀!这看着不就无论我怎么挤破脑袋也沾不到一点边儿了吗?的确的确,我现在这般一厢情愿又是何苦苦了自己,也烦了别人呢?”

孟元箫很是内疚,他向芊行了个大礼,慎重其事地说道:“蕊萱姑娘,元萧辜负了你的芳心,元萧惭愧不已。”

芊轻轻一笑,无所谓地笑道:“这世上的情情爱爱怎么分得清谁是谁非呢?孟公子既然心意已决,蕊萱也知道了,那么蕊萱还是先走了,不打扰公子歇息。”

“等等!”

芊疑惑地看向他,这时候的她语气无比冰冷,道:“孟公子还有何事?”

孟元箫一脸困惑,道:“我想请问蕊萱姑娘,你可知道昨夜与你一同献舞的舞女中,其中一名叫萧儿的姑娘?”

“萧儿?萧儿。。。”芊喃喃自语,这思绪不禁回到了昨夜那在梁子之上所观赏的群蝶之中那一枝独秀,气质压众的“女人”。

萧儿这芳名乃是老鸨当时情急之下随意取的,可能老鸨不懂书香,刚巧孟元箫的俊朗脸孔一直在她视野里乱撞,于是她便顺理成章地从他的名字里提了个“萧”字,为了圆场,而替这不知何时收进坊里的“女子”取了萧儿这小名。

芊有意无意地将视线落在那柜顶上,只见那蓝黑蝴蝶又是扑腾了一回翅膀。

芊问:“知道是知道,但可以请问公子何以一问?”

语毕,芊的心中猛然跳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她知道这想法有些荒唐,但她隐隐感到这一来所有发生的恰巧也实在太合时机了!她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小心翼翼地提问道:“在蕊萱回答公子之前,可否先一问,孟公子开始追寻这心上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孟元箫想也不想,直接说道:“风尘扑扑,浪尖刀口,都已经不知不觉间有十多年之久了。。。”

芊顿时愕然,她讶异地停顿了呼吸,那一双瞳孔剧烈地收缩!这许久无法作出回应。。。

孟元箫看女人如此的反应而有些疑惑,问道:“蕊萱姑娘,你怎么了?怎么脸顿时煞白了?”

芊比起像是在回应他,更多是在自话自说,道:“没什么,只是蕊萱在猜测公子是不是认为那萧儿姑娘便是你寻觅十多年也未果的心上人罢了?”

孟元箫这时却斩铁截钉地摇头,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萧儿姑娘很面善,似乎是我认识的人,也怪我长期都是独自漂流,或许是自己一时大意给忘了故人,想着难得千里迢迢下还能巧遇故人,所以很是在意起萧儿姑娘,情况允许的话元萧希望能与她见上一面。”

芊听到这儿便沉默了,她神情很是落寞,许久以后才说道:“孟公子真的想见她?”

孟元箫点点头,问道:“能吗?与她单独会面?”

芊的下颚微微往一旁倾,他看不见女人发丝坠落所遮蔽下的表情,只见那两片朱唇微微开启,好似发呆的样子。

芊道:“这点小事,蕊萱能替公子办到。”

语毕,女人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她毅然地迈出门槛,孟元箫又一次地把她叫住,道:“蕊萱姑娘!元萧该怎么做?”

芊还是不回头看他,只是在门边默默地一句:“公子先别急,时机一到,公子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像是话中带话,却又不是。孟元箫还没想明白这话中含义,那飘然的裙角便已撩过了门槛而消失,孟元箫这时走向那纸窗旁,这低头一把查看,不久后便看见客栈大门迈出了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

他忽然很是在意起这叫蕊萱的女子,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深感矛盾,虽然才半柱香的时间不到,但女子给他的印象先是从不堪一击的柔弱渐渐地转变成聪明伶俐的佳人,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常年流离颠沛而造就的神经敏质,总会不自觉地怀疑这个提防那个,连个女子也要揣测过滤,这实在不像话! 之后,他很快便甩掉了这些繁琐的分析,转身就离开了窗边。

顿时,一丝细微的风声从他的耳畔拂过,他顺势回头望向那纸窗,只见破了一个洞的纸窗在微风下轻轻摇晃,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

只见一只蝴蝶起伏跌宕地冲过黑压压的人群。最后,它飞到客栈的后院。

客栈的后院面向山坡,那儿没有任何出入口,也没有任何人的走动,那蓝燕尾扑腾着它那黑蓝色花纹的翅膀,在一块玉石上停歇。这时候,玉石后方的树丛里传出了踩踏草地的稀疏声响。

顷刻,一个紫衣女子步伐沉重地走近那块玉石,她保持了一段距离后便停止,而那玉石后面的树林里也同时走出了一身素白衣着的男人。

而他俩之间的玉石上缓缓冒出幽蓝光辉,在刺眼的碧蓝光辉的笼罩下,一身裸露的苍白身躯正坐落在那玉石之上。

苏钫双手领着的黑衣和那玉石之上的男人的苍白形成了极度强烈的对比,他徐徐走近那被长发缠绕于一身的男人,那头黝黑的秀发像是赋有灵性一样,软绵地缠绕在主人的身体各处,充当了遮蔽的作用,让玉石上的男人还不至于“一丝不挂”。

幽蓝的余辉散去,玉石上的男人也已经被苏钫给披上了一件黑袍,可那宽松的衣襟让犹如象牙般洁白的颈窝一览无遗,甚是夺人眼球。

“夜公子啊夜公子,我这下总算知道了你的秘密咯?”

男人闻言,微微地挑起他那浓黑的眉毛,眼神冷漠地直视起女人,而一旁的苏钫略显讶异,因他不曾见过芊对阿夜会有如此无礼的时候! 从前都是百依百顺的小鸟依人,此刻却双目犀利,那红艳的嘴唇吐露出不屑的笑声,百般自嘲道:“也对,我这问的是什么话?夜公子的私生活,我有资格插手吗?也不想想自己凭着什么身份在那儿抱怨,在这儿生气?我也真活该!一直妄想自己就是与众不同,自以为是,以为稍微努力一点,我终会成了你喜欢的女人,我终会俘虏到你的芳心,你不可能会为之不动,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傻,真是傻。。。现在我知道错了,这一切都错了!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地犯傻。。。。。。哈哈哈哈!”

苏钫愕然地望着那神态癫疯的紫衣女人哭笑不得地控诉,便不由自主走上前去,他显然也因为这突发状况而慌张,他一直躲在森林里等着他们二人,心测那短短的时间内这二人必然在孟元箫的客房内发生了一些事情才导致此情此景,他想通了后便镇定自如,像往常一样,语气温柔地同芊说道:“芊儿,无论如何,你先冷静冷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仔细道来。”

“我仔细道来?哈哈哈哈!”芊又是笑又是哭的,道:“我真不知道该如何仔细道来,我一直不解为何夜公子献舞那夜会突发状况,更不解为何当苏钫你提议让我色诱孟元箫之时他看向我的那鄙夷眼神,我一直一直都不明白,但苏钫你知道吗?孟元箫方才同我说他已有心上人,还说这个心上人丢下他离开了?哈哈哈哈。。。现在人家找上门了,这个风流题党的夜公子就怯了?所以我说苏钫啊,你知道吗?我顿时觉得我就是一个傻子!”

芊一直都以为夜公子的表情是空洞的,那么内心也肯定是空洞的,心由相生嘛! 她总是这般勉励自己,欺骗自己,安慰自己! 她屡屡失败便屡屡再战,她希望自己是那个最后可以走进他那紧闭心房中唯一的女人,她一路来都是那般翘首期盼,渴望奇迹降临于她身上的愚蠢女人。

但万万没想到,那心房里老早就住了另一个人。。。

苏钫睿智,他听着那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的哭诉就已经知晓大致的情况,他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微微地摇头叹气。

苏钫这时劝说道:“芊儿,儿女私情向来都是千言万语也说不清的,我纵然不懂这些,也没资格和你说三道四,但我知道你伤心,可任谁都好,一直死死抓牢的沙子终究会从指间滑落,你何苦一直牺牲自己来追寻不属于你的东西?这样的自身伤害就算到最后让你给得到了,可真的值吗?”

“苏钫,既然如此,他为何又要同我行夫妻之礼呢?”

男人这下不明所以了,他蹙眉站起,声音冷冷地问道:“芊,你在说什么?”

芊这下猛地抬起泪眼,她双目忽显杀气腾腾的视线,一脸又怒又辱的神情,她冲着男人狂掉眼泪,声音悲凉地控诉道:“夜公子,你一直以来不想提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我也不想再想起,但可否请你告诉煦芊一句真心话,你可否。。。你可否曾经,你可否曾经真心的喜欢过我?”

芊的双眼溢出滚滚的泪花,人说女人哭泣的时候梨花带泪的模样最能撩拨男人的心,让他们为之心动也不假,但面前的男人依旧冷若冰霜的脸庞令人可怕,他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提醒一句:“你不是一开始便知道的我吗?”

芊像是被他给当头捧喝一样,她满脑子里都是风声鹤唳的苍白雪花。她茫然地凝视起面前的男人,忽然呼吸困难地捂着心口,只觉得胸口闷痛,正纳闷之时,下一秒,一口热血便从她的嘴里抑制不住地狂泻!

苏钫被这一幕给吓得膛目结舌了起来!他一把向前搀扶起女人,很是焦急地探起她的脉搏。这时,他一脸清楚了然而愧疚不已地看着怀中的女人,几次欲言又止后而蹙眉苦脸了起来。

苏钫很少会如此自乱阵脚,他总是大伙儿里最理智的那个,但此刻的他也慌了,他的金发染上了芊口吐的血沫,他悲切地缓缓回头,望着男人说道:“阿夜,芊儿已经很伤心了,你就,你就别再说了。。。”

“不。。。”悲凉的哽咽声打断了苏钫,芊的视线已经模糊,她奋力地一把抹掉脸上的泪花,她睁大了眼,想看清一切,甚是执拗着答案,道:“说个清楚吧!夜公子,我的确一开始就知道你我是不可能开花结果的,你对我来说更本是遥不可及,我虽然倔强,脾气硬,但我也会心力憔悴的,我也有廉耻!也会自知之明的!我原本就想过放弃这无畏的力争,但那夜的你对我的温柔,对我的呵护难道都是我糊涂所幻想出来的吗?我以为那夜是你喜欢我的证明,但是。。。。。但是原来是我太傻了,我这一路来真的太看得起我自己了,我把那夜的温柔看得比什么都还重,我竟然会忘却了自己身上所留着的肮脏血液,我就算托你们的福脱离了苦海又如何?我终究还是人人口中那肮脏的妓女,我被各种男人睡过,玷污过的事实永远都不会因任何努力,任何改变而凭空消失!我现在已经觉悟了,此刻才发觉夜公子当初对我的温柔也不过。。。也不过是对我的怜悯罢了。。。哈哈哈!想来夜公子也是可怜人呐,被我这脏污恶心的女人各种纠缠不清,是你心宽体贴,于是才可怜我,一次又一次地抱了我,对吧?对吧?但是。。。但是。。。煦芊到了这么狼狈的地步还是想从你的口中听到那真实的一句。。。夜公子,你究竟可否喜欢过煦芊?”

男人这时侧头望了苏钫一眼,而苏钫面色青白地回望他。许久,苏钫重重地垂下脑门,很是心疼的紧紧拥抱起女人。

男人道:“不曾。”

苏钫惶恐地闭上双目,果然,他怀中的女人又是激动地呕了一口黑血。。。。。。

女人的泪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滴答滴答。。。。。。像阴暗的雨水般,不断地从她那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无声地抽泣,那艳丽的美貌顿时黯淡了下来,仿佛一刹那间,苏钫在那烟抹黛妆的脸上,看见了那曾经熟悉却久违的天真,那双瑞风眼因为心痛而泪水泉涌,打湿了苏钫的衣襟。

她散落的发丝在风中飘荡,她抬起因为泪而糊了妆容的花猫脸,含泪一笑,道:“煦芊明白了。夜公子,苏钫公子,煦芊感谢你们当初对我的救命之恩,如若没有你们,煦芊早就横死街头了,但这一路来给你们添的各种麻烦,真的很抱歉。。。”

“芊儿? ”苏钫一脸彷徨地看她,这心中感到隐隐不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钫顿时觉得他怀中的女人仿佛回到了那五年前的一夜,那清纯无垢,褪去强势的眼神,让他不禁将思绪回溯到那清冷的一夜。

乌云密布,某日下着丝丝冷雨的夜晚,正反道回府的二人嗅到了一丝血腥,黑白衣裳相对的他们互相对视,便改道窜进了某个阴暗潮湿的小巷里。 在那儿,他们撞见了令人发指的事情! 数十个彪形大汉围起的圈里躺着一个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女孩。女孩一身赤裸,私处淌血,她摇摇欲坠地爬起,眼见几次就要跪倒,但挂住瘀青的嘴角却不服气地往地面呸了一口唾液! 她咬着脱水而干裂的下唇,以着一身瘦小的软弱身躯正奋力抵抗,但奈何她手无缚鸡之力,不用一会儿半刻便被数双大手压倒在污水上,那乌黑黏腻的潭水弄脏了她的一身雪白,那些大汉的嬉笑辱骂穿透了宁静的夜晚,他们一口又一口地骂她是贱人!在其中一个大汉正要上前欺压她之时,她愤而扬脚一踢! 只听一声嘶吼过后,那个彪悍捂着自己的胯部而跪倒。 就是这一幕深深地烙印进他们二人的眼里。

“我雨煦芊绝不屈服,你们要辱,要剐,还是要杀的通通放马过来!我绝对,绝对会变强,到时候我就杀死你们!我杀死你们!我要杀光你们!!”

这时,小黛扯出的鞭子一划拉便抽了那汉子的手臂一记,这上面便浮出了一道深至见骨的轨道,蓦然红血四溅!

那大汉捂着手臂而嘶声裂叫! 惹得其余同党都纷纷回头看去,却还没来得及还手,又被一圈有风哮却无影子的黑鞭给抽了一轮!齐齐捂着伤口而趴在地上。

芊已经浑身污血,一副弱不经风的趋势,但她的第一反应却是硬撑着而爬起身,在自己躺着的垃圾堆内各种翻找,最后她掏出了个刺破自己手掌的东西,她看也不看伤口就这么抓着那把利刃往那数十人冲去!她见一个便手刃一个,往他们的脖子割出一道血轨,她动作虽狠却缓慢无力,当到了第三个,那趴在地上的大汉立马站起来就要去攻击她,小黛和苏钫全程站在屋顶上旁观,那黑色鞭子被小黛操控地能屈能伸,又是一个风哮而去! 那大汉便捂着溅血的双眼而哀嚎蹲下,她立马奋不顾身地爬上那大汉的背上,借力而一刀刺入那大汉的后颈处。

以此类推,只要是想逃的还是想还击的,一一都被黑色鞭子所伺候,而那后续便由那把没有刀柄并且破旧的刀子给一一了解。

待最后一个大汉轰然倒地,一身染红的女孩便翻着白眼而透支倒下。

苏钫脱下了他的白袍裹住了女孩,小黛则轻巧地一把将她给横抱在怀里离开了现场。

芊慢慢地苏醒,这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那俊美的脸庞。

而也是因为那一眼,她便深深地坠入了爱河。

她知晓自己一身腥臭,但内心空空如也的她贪婪地闭上眼睛,想继续在他的怀里能待多一刻是一刻,直至抱着她一路飞奔的男人在某处降落,她这才依依不舍地睁开眼睛去查看环境。

她以为男人会将她放下来,可是男人也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便面无表情地抱着她走进了一间破烂的客栈内。

她瞪着好奇的大眼看着那桌子底下的黑洞,四处张望那红火照明的秘密通道,接着在一道高大的铁门前膛目结舌地大声哗然!

铁门之后的大厅内站着一个面目严肃,身形高大的男人。那男人双手各抱着一男童与一女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对张着一致面貌的龙凤胎。一个害羞,而另一个正好奇地端详她。

她自觉羞愧难堪,把脸深深地埋进男人的黑色衣襟里,闻着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仿佛能让她镇定下来的麝香味。她顿时感到浑身疲累,这眼皮一沉便昏睡过去了。而等她再一次醒过来以后,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却是另一个金发绿眼的男人,他一身素白衣裳,和龙凤胎之一的男童并坐在一束琴前弹奏,见她苏醒后便慢慢地走向她,温柔地问她还有哪里感到不舒服?

芊望着那羞涩地躲在男子身后的男童,那金发绿眼的男子见状,便面带微笑地同她介绍:“这孩子方才在为你治疗,他叫心肝。”

芊不是很明白苏钫说的话,视线再次落到那叫心肝的男童身上,只见男童看见她端详自己便羞地耳根发红,猛地从男人的身后逃开,扑腾着短腿而跑出厢房。

苏钫被心肝的举止给逗乐,忍俊不禁下,他以白袖掩着笑颜,那眯着眼睛咯咯笑的模样让芊不禁痴痴地凝视起他。许久,苏钫感到一道盯着自己不放的视线,这转头一看,他便对上了女人发红的脸蛋。只见她慌张地垂下脑门,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不好意思,我第一次见到一头金发的人,而且还如此美丽,不知不觉就看呆了,恩人莫要见怪。”

苏钫并未在意,他笑容满面地和她说道:“姑娘,你无需过于紧张,你现在很安全,要道歉的话应该是苏钫才对,我们这儿没有女人,姑娘一身脏乱,没法之下,就由苏钫亲自替你清洗了一番,还为你抹了药,只求姑娘可以谅解。”

芊闻言而低头一看,虽然身上穿的是一件朴素的内衫,但她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苏钫瞧过全貌,她反而更是无脸看向男人,很是自卑地陈述道:“我才是惭愧的那个,我。。。我一身肮脏,还要劳烦恩人替我整洁,脏了恩人的手,煦芊才是惭愧。。。”

苏钫这时听得一脸严肃而摇头否认道:“姑娘切莫如此诽谤自己,你知道吗?你以后可以不需要再承受这些痛苦了,只是还不晓得姑娘你愿意不愿意?”

苏钫是以猜测她无依无靠,但终究还是要道个清楚,让女孩不至于有寄人篱下的难堪感受,于是礼貌地试着一问。

芊闻言而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地问道:“恩人的意思是。。。你们愿意收留我吗?”

苏钫仿佛已经得到了女人的答案,他作为回答而浅浅地一笑就像一朵含露的水仙花那样,如此地白皙无垢,煞是好看!

芊喜出望外,激动无比!但很快的她忽然满心犹豫了起来,懦懦地问道:“我出身卑贱,母亲没法保护我,父亲的正室看我不顺眼就把我扔进了青楼场子,蹂躏了我大半青春,我雨煦芊这名字遗臭万年,人人见打见骂,说我和娘一样是个卑鄙的贱人!我也不是没试过逃跑,但几次无果,每次被他们逮到就是一顿毒打!我的右脚近来还被他们给打断了,他们不给我治好腿伤,我的伤纵然自己痊愈,却留下了后遗症,我没法疾走,行动非常不便,恩人还要收留我这种拖后脚的累赘吗?我实在不敢。。。实在不敢麻烦你们,你们救我有恩,我真的害怕会拖累你们。。。”

“无妨。”

房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影,芊挂着泪痕的面颊顿时浮起了一圈红晕,她看着随性依在墙面上的男子,内心正小鹿乱撞!不自觉地羞涩而低下了脑袋。

苏钫看了她一眼而会心一笑,道:“我看阿夜的一句就已经足够让你回心转意了,对吧?”

芊猛地抬头,有些恼羞地说道:“恩人。。。你,你别取笑我了!”

芊再次抬头望向那面墙,可那道黑影却消声无息地离去了。她略感失望,但很快地又是满心期待这往后会与男人再次相会的日子。

卧病在榻,腿脚不便的这几个月里,那个叫心肝的男孩每日都会抱着比较短小的横琴扭扭捏捏地走进她的寝室。明明芊才是新人报道,反倒成了男童每次都不敢踏进她的房门一步,每次都先让芊看到了自己的小脚掌露出门边,这开口唤他进来了他才愿意走进来。芊知晓心肝怕生,起初默默地看着他为自己弹奏一曲,这日子久了后她便试着和他搭话,问他名字为什么叫心肝,他说因为他姐姐叫宝贝。她又是问他为什么这琴这么短,他说是苏钫为他特别量身制作的,再想问下去的时候,他脑袋却垂得老下,那头顶上的圆形发圈顶着她不说话,她便闭上嘴不再问了。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你继续你的。”

心肝点点头,千辛万苦地爬上了女人的榻上,他动作笨拙地在腿上摆好横琴,然后一段一段地凭着记忆弹奏了起来。

弹到了一半,心肝小声地问道:“最近才练地比较娴熟,姐姐可否感觉得到丹田暖暖的?”

芊仔细感受一番,还的确感觉到这丹田的位置有一股暖意腾生! 她惊喜地微微一笑,问道:“为什么我的腹部会有一股暖意?”

心肝懦懦地抬眼看她,道:“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治愈病人,但是我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所以很多时候会伤到自己,是以苏钫哥哥就做了一个琴给我,教我一些调子较为轻柔的曲子,借媒之下,这力道控制就好说了,但是我对音节还不娴熟,所以要花更多的时间帮姐姐你治疗。”

芊这下才明白为什么那一天这孩子会和苏钫并坐琴前了,她摸摸自己的肚子,道:“那为什么腹部的暖意会比其他部位更高?”

心肝看着她,道:“受伤越严重的部位,自然就会更暖。”

芊这下皱起了眉头,心情顿时莫名地害怕起来。她问道:“这。。。这。。。我的腹部为什么会伤的最严重?”

心肝道:“姐姐腹内的子宫毁损地很严重,而且常年受寒造成体虚,想来姐姐的身体性质特殊关系,以为月事偶尔几个月没来也属正常,但事实上是姐姐的子宫被熬坏了,于是全身最伤的便是姐姐的子宫。。。”

芊的心这时沉沉地坠入了深渊!她顿时陷入了各种黑暗的回忆里。。。这时,她眼角渐渐乏红,正难过地吸着鼻子,抑制不住地哽咽,问道:“那我以后。。。我以后还能怀孕吗?”

心肝还小,不懂得视情况而发言。他愣愣地看着芊,也不明白为何姐姐哭,只能实话实说,道:“心肝不知道,但暂时来说是不能的,但苏钫哥哥与我说过只要一点一点地来,再深的伤口都终会有愈合的一天,所以姐姐你别哭了,我会尽力去复原毁损的地方。”

芊摸着自己的腹部,依然落着泪水而默默点头。

那日以后,心肝每日都会准时报道。而当她右脚完全康复之后她就想要往外头走走,她恳求着苏钫带她出门,原先以为苏钫肯定不会允许而事先想尽了各种讨好的话,怎料到苏钫竟然答应了?她高兴极了,跳下了榻就往衣柜里翻,她挑了一件淡色的衣服站在镜子前端详,兴奋不已地回头问苏钫她好看不好看?

她开心的几乎要飞上天似的! 这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房门前,但一想到要是出去了之后又被抓走了的话。。。这时候她死灰着脸停了下来,立马将脚从门槛后给抽了回来。。。

苏钫观察到她的心思,微笑着安抚道:“你不需要担心,你已经自由了。”

芊不甚明白,却按捺不住那兴奋而回头望向苏钫。

苏钫还是微微地一笑,道:“你静养的这几个月内,外头的确为了你而天翻地覆,没一日是清净的,但现在不会了,一切问题都已经解决了,阿夜买下了你的卖身契,你从此不需要再被任何人束缚,你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

“啊呜呜呜!!!。。。”

芊彻底崩溃了起来!她哭得扭曲的面庞满是泪水,她无力的伏坐在地上掩面痛哭,她能做的便是说着那一声又一声的道谢,奈何苏钫各种安抚,她也许久不肯站起身来。

苏钫一脚蹲在她的身前,动作轻柔地搀扶起她,同她说:“你要是累的话再休息一阵子,反正出去逛逛的机会多得是,也不急于一时。再来,往后的日子你就得和我们四处流泊,那日子也轻松不到哪儿去就是了。”

芊无法抑制想大哭特哭的欲望!她还是不明白,满脑子都是疑问,哭道:“我与你们素未谋面,你们是高贵的公子,而我只是个卑微地不能再卑微的脏女人,为什么你们肯帮我到这个地步?”

苏钫好一阵答不上话,他思虑了一会儿,道:“每个人都有他的故事,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们的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你不需觉得自己是异样,你就当这里是你的家,再说了,这一切都是阿夜决定好的,他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错过,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和聪明人斗脑筋,顾虑太多了。你要做的只需要好好地调养身子,好来以后就能与我们一同做事。”

“夜公子吗?苏钫公子,你说是夜公子要留我的吗?”

苏钫点头,他面容温煦地继续说道:“夜公子不但替你赎身,还替你和雨府打了声招呼,虽然是动用了一些不厚道的方法,但他们总算肯放你一马,以后都不会再骚扰你。”

这时门外走进了一道黑影,芊看着那双好看的黑色靴子,她的心为之一颤!立马抬头仰望,与那冷酷无情的一碧蓝一琉璃对上了视线。

这几个月内除了定时前来治愈她的心肝,还有姗姗前来观察她情势的苏钫,甚至偶尔与她聊天度日的宝贝,和不晓得因什么原因而来过几次作探望的赤冽君以外,只有面前这黑衣男人一次也没有来探望过她。

她曾无数次地翘首盼着那门槛以后的脚步声是他,却次次都失落不已。

她往上扬的脸蛋瞬间潮红! 发愣了许久后这才想起自己仍然趴在这地面上!立马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踉跄地站了起来。

“夜公子。。。”

她把眼眶都哭红了,此刻甚是我见犹怜的一副美貌。

可男人冷漠一句:“同我出门。”

芊微微一怔,她胆怯地看了苏钫一眼,只见苏钫朝她微微颔首示意允许,她便朝男人答道:“是的。”

一路上,她跟在男人的身后畏畏缩缩地东躲西藏,一旦和路人对上了视线,她便会害怕地垂下脑袋,那一头乱糟糟的刘海就这般遮住了她的视线,却让她因而更好过了一点。

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和她说话,只是笔直地向前走去,她羞涩地悄悄抬眸去端详那后脑勺,惊叹自己胆儿还肥了?!便又是懦弱地低下了头,但不久后她心里又是痒滋滋的,又是偷偷地抬眼看他,这心中好一段时间都是狂乱不已的!

她害怕跟丢而贴的可紧!几次险些踩着那好看的黑靴,就这么一路心惊胆战地走来,因为没有抬头走路,终于一头栽进了那黑色披风里。她下意识地惊呼一声! 反应极大地向后仰倒!这落脚不稳,她望着天空在心里想道:“死定了!”但睁开眼后,她却意想不到地被拥在一圈温暖的臂弯中,她疑惑地抬起头来,就这般近距离下凝视那一碧蓝一琉璃。

男人高她一颗脑袋,这煦阳笼罩在他的身上,有那么一刻她怀疑这眼前的男人是仙子下凡,她看得入迷,细细端详那好看的眼瞳纹路,不知觉间吐露出真心话,道:“好美。。。”


她蓦然瞪圆起双眼!手脚慌乱地从他的怀中脱离,然后羞地一度喘不过气!

“到了。”

芊不明所以,她红着脸回头,顺着男人的视线抬颚一看,原来他们来到了一间卖衣裳的首饰店铺前。

里头的伙计一瞧是男人到访便前呼后拥地扑向他们二人,还没等男人说话,他们便陆陆续续地把镇店之宝一件一件地搬了出来。

芊一直都身着褴褛的麻衣,这一见一匹匹的绸缎摆在面前,她双眼立马闪闪发亮了起来!

“黛公子,店里来了一些好看的首饰,全都是方圆数百里运船而来,要不要一睹为快?”

她这时候回头看向男人,却见男人冷眼旁观道:“替这位姑娘搭配几套合意的服饰,即可。”

那伙子说了一声“是!”后,便以接待公主一样地态度去招呼她入店。只见男人随意地坐在一边喝茶等待。不久以后,一个女工上前向他客气地禀报道:“黛公子,我们为姑娘准备了几套服饰,她现在穿了其中一套,你看可否?”

男人还在细细地品茶,想来伙计都摸透了男人的口味,这摆在桌上的都是些精致的点心和龙泉水所泡的香茶。男人缓缓地饮了一口后便放下了茶杯,他的眼帘垂落,微微地额首示意。

女工这时立马回去将她给带了出来,顿时现场陷入了一阵混乱,伙计们纷纷涌上各种赞叹说姑娘好看,姑娘标致!男人一时好奇便扭头一看,只见面前站了个一袭紫衣的女子,她扎了一头好看的发髻,这头上还插了一只月亮吊坠的发簪,一番细心的打扮之下,一颗钻石就这么被督造亮世了。

大家都不无各种赞美,纷纷感到一股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震撼感!

她很是欣喜,偷偷地朝男人腼腆一望,希望从那冷漠的视线里也一样看见那赞美的色彩。

可似乎总是在他身上得到的都是失望,而这次也无不例外,只见男人不冷不热地同她说:“不错。”便付了钱带着她回去了那非俗客栈。

一脚绣鞋踩进那门槛,芊听见微微一声的惊叹而下意识转头,只见赤冽君抱着宝贝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芊姐姐好像仙女啊!”

他怀中的宝贝高呼起来! 芊立马羞红了脸,又是没有自信而重重地垂下了脑门,那一对纤细的耳坠在她那线条优美的脖颈上滑落。只见女人羞涩地一笑,终究不敢抬眼望人,于是凝视着地板,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谢谢。”

苏钫牵着心肝走了过来,同样一声惊呼道:“原来芊儿这么好看!可谓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难得一见的美女!”

被他牵拉着手的心肝这么多日里的相处也已经彼此熟络,笑着囔道:“我也觉得芊姐姐好漂亮!”

一屋子都是不断的赞美声,而芊也害羞地微微低头,眯眼而笑,但那神情中却有那么一丝的失望,苏钫瞧见了那丝不足,便望向唯独不合群而独自走去酒窟的男人,道:“阿夜,你觉得芊儿这身打扮如何?”

男人没有回头,他专注在一栏又一栏自己收集的酒坛子上,道:“不错。”

苏钫总算确定了那不足之处在哪儿?这叹了一口气,又是诱导道:“阿夜,漂亮就漂亮,什么不错的?有些话还是老实点说。”

男人这时回头,他一手撕开了坛子的开封布,道:“不错就是漂亮的意思。”

这下芊才开心地笑弯了眼!那一对月牙般的眼眸闪闪发亮,她那粉黛的双颊肌齐齐上扬,一抹朱唇露出整齐的皓齿,就像一个绝世无双的美人从画幅中走了出来一样。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

衷心感谢您的评论!因为时间关系,请稍后等待回复,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