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兰醉坊比以往更是大肆铺张,这红红绿绿的纸灯笼沿着每一排的屋檐下垂挂,而黑色背景下的它们更是凸显出斑斓的色彩,让人不禁眼花缭乱。
但一如反常的,兰醉坊的人手竟然大大地削减了一半,只见零星一院子的都是一身同样服饰的仆人们,他们看起来很急忙,在偌大空广的院子内穿梭疾行。
更是一如反常的,这夜夜都会大肆笙歌的兰醉坊此时竟然无人问津?不对!应该是说那视钱如命的老鸨今天竟然回绝了所有的财路,在门外高挂一张大写的“歇息”二字的板块儿?!
“这张使官竟然包场了?”
摹袁细声地说道,可他身边的小黛却面容冷若冰霜地侦查这高树底下的人流,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们俩一前一后地踩在这粗壮的树臂上,在茂盛的树冠中俯瞰着那“口”字形的大庭院。
小黛道:“这庭院可大的不知该往哪儿躲了。”
只有仆人和数名像飞蝶般招姿花展的艺女走动的兰醉坊,难得一见前无史历的座“有”虚席。
“看来想扮成公家子弟的算盘打散了。”摹袁轻轻地说道,简言之,这计划要为之改变。
想来小黛又是倒回去的兰醉坊探刺却探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事也不无作假,眼下连自家仆人都大大削减的情况下,那神秘感更是节节攀升,让他们预料不及,全都得临时起意。
“黛哥哥。。。”
忽然,一道飘渺的声音渐层传来,那仿佛在空中回荡,弱似虚无的声音像是从哪个异度空间所传过来一样。摹袁微微吃了一惊,但很快地他便发现这声音并非在他们的周围响起,而是往他们的心里去了。
摹袁正惊喜不已,那把女娃的奶音便在他们各自的心中说道:“摹袁哥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摹袁有些茫然,因为他不晓得该朝哪个方向作回答,他摸着自己的心口,轻声地回问道:“你在这儿?”
“嘻嘻!”女娃神气一笑,道:“摹袁哥哥不用担心,我的声音就只有你们二人听见,所以呀我大闹特闹也不会惊动到四周!”
“这是。。。这是?”摹袁直觉神奇,好一段时间都缓不过来,赞叹道:“宝贝你好厉害,你是怎么办到的?”
“嘻嘻,就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摹袁一脸落寞了下来,逗她玩地埋怨道:“宝贝对我就是坏!”
女娃笑得更是开怀,这笑声仿佛牵引起了小黛那冰冷的几乎僵硬了的嘴角给往上一扯,恰好又被摹袁给瞥到,不禁在心中想道:“我看错了?”
小黛道:“宝贝,情况如何?”
“黛哥哥,里面真的连一个客人都没有!我算了算这伙计和艺女的数量,他们凑在一起也不足五十!这里头还包括了兰醉坊的老板娘在内!”
“宝贝,看见了张使官和神秘人了吗?”
宝贝道:“黛哥哥,张使官是看见了,他正坐在里头欣赏舞曲,一脸快活!但,除了张使官所带来的护卫和另一个穿着官袍的大叔以外,没有黛哥哥所提及的神秘人呢!”
摹袁静静的听着他们二人对话,不禁注意起自己身旁的男人的侧脸,只见他立体而柔顺的眉毛苦愁地撞在一起,连着看似像扇子一样宽的睫毛,他的眼帘微微一眯,神色更是肃穆了起来。
小黛随之又问道:“宝贝,艺女们更衣歇息的地方在哪儿?”
“诶?”摹袁不无瞪大双眼,在心中无声地惊异道。
宝贝道:“我看见南院有一群艺女在那儿走动,估计是那儿。”
小黛道:“办得好!随时待命”
宝贝道:“知道!”
“摹袁。”
摹袁应唤而毫无防备地转过头,就撞上那好看的有些过分的脸庞在眼前无限放大!他心跳漏了一拍般地浑身哆嗦,差些就要站不稳而摔了下去。
摹袁死死地压低嗓子,略显激动地骂道:“你凑过来干嘛?”
只见小黛一脸玩味儿地扬起一抹恶劣的邪笑,道:“我们去和姐姐们会合会合吧?”
摹袁下意识地对着他眨眨眼,纳闷道:“为什么要去找艺女?”
艺女和张使官毫无关联啊!
只见小黛冲他又是邪魅一笑,他便打从心底地毛骨悚然了起来!
黑幕中,一身玄衣的男人忽然朝他五指大张!那有些过份纤细的五指甲板顿时化黑,看起来像极女鬼的撩爪一样朝少年探去!
男人忽然一把掐着少年的肩膀而起,还没等这痛得泪水都要狂飙而出的少年来得及惊呼一声,便被他一把顺势地罩在其黑色的斗风里,就着这么个姿势一跃,从树端飞起。
只见男人捎着少年轻松无比地在数个屋檐上疾走。最后,他们来到处于南方较远的一间厢房之上,然后轻手轻脚地伏在某块瓦上。摹袁抬头想看他究竟要干出什么个作为,只见他习以为常的模样去撬开那瓦片,接着低头看去。摹袁就觉得好奇,也随着他的动作跟着一起伏下脑袋,可刚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下秒便闭紧双眼而猛然抬头!
伴随着一声闷响的撞击,他的脑袋瓜便不慎狠狠地撞上男人的下巴。
男人的反应还算冷静,只见他仅仅抬起一手摁着自己的下巴,没作太大的动静,但他的脸色忽然大变,像是要把人给生吃了一样的凶狠!他咬牙切齿地朝摹袁过去,那模样凶歹地让人脊椎发凉!摹袁趁他还不止于丧心病狂以前便赶紧求饶,道:“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男人那高举的尖锐五指停顿在空中,只见他一脸抑制的表情,胸口剧烈地起伏,摹袁也僵持了护着自己而高举交叉的手臂,一脸惊愕地静观其变。等男人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便见他愤怒地别开脸,又要往那口被撬开了的窟窿凑去,可还未得逞,摹袁便一把拦住他,道:“非礼漠视!”
语毕,洞口内忽然跳出了几把笑声,只听见某个女人说道:“湖姐姐,你的肚兜真别致,是令公子赠的吗?真羡慕!”
摹袁闻言而耳根微微乏红,再一次盯着小黛而严苛地说道:“偷窥女人更衣,不是正人君子之为!”
小黛却冷冷地看回他,一展有些厌倦的神情,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总之,不能这样!”
小黛以手肘推开他,道:“住嘴!计划还在进行中,你别搅事打岔!”
“所以到底目标人物和这些女人有什么关系呀?”
小黛无视摹袁的唠叨唠嗑,他愤恨的干脆一脚踏碎了砖瓦,摹袁傻愣愣地与其对望,可他却面无表情以待。顷刻,砖瓦发出响亮的碎裂声,一双人影齐齐从天而降!
“轰隆!”
灰土飞扑的塵烟中显现出了两个男人的身影,这使得案发现场内顿时翻天覆地了起来!而这一屋子的哄堂闹腾中免不了女人们的高分贝尖叫,摹袁慌张地赶紧爬起身,他顿时手足无措,便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的男人。只见他露出一脸烦透的神情望回自己,还因为这刺耳的尖叫,竟不堪而厌恶地闭上双眼,疾首地说道:“一班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这下怎么办?怎么办?!”摹袁焦急地又是回头望了一眼还赖在地上,悠哉游哉地掏起耳朵的男人,再猛地望回那一池的狼狈,还发现已经有几个企图要冲出房门的女人!
可门被开了一道缝就毅然静止了?
摹袁也是惊呆了,他眯着双眼望穿这迷蒙的尘埃,而他周围的女人们也不无同样困惑而张圆了嘴,傻愣愣地看着这门前的一男一女。
只见男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其中一个女人的身后,女人身上只有一抹绣着双龙交尾的肚兜,他一手攀上她抓着门边的手背,另一只手则负在女人的腹部上。女人忽然就这么冷静了下来,她狐疑地回头一看,脸上便浮起了一层红晕。
四下,女人们忽然一个个地大喜过望,她们嘴里娇滴滴地一口又一口冲男人唤道“黛公子!”。而男人应声地回予她们一抹邪笑,这扭回头看着他怀中的女人,他的手腕忽然用力,女人便哎呀!地一声,娇嗔而往后扑倒在他的怀里。他顺势地低下头,在女人的耳际旁轻声柔语地说道:“小环,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呢?”
被唤作小环的姑娘仍旧红着脸而冲男人甜笑,她全然忘了方才的狼狈,只见她抬头而含羞一笑,尽是娇柔百态地说道:“黛公子才是,为什么要弄坏我们的屋顶啊,我们平时在这儿更衣,这大洞在头顶上凉飕飕的,我们岂不是要给别的男人看光,吃亏了?”
摹袁这下才想起在屋顶上,他伏头一窥的刹那所探的景色全是一屋子粉嫩的肉体,而此刻屋里的女人们也因为方才的兵荒马乱而衣裳不整,他立马死死地盯紧地面,诶?这想想不对!便猛地扭头面壁思过去了。
小黛见他竟然如此怂兢的反应便大笑三声,向女人们指示那僵硬成一块大石头一样的少年,道:“我的朋友可正义君子的很,他还不让我偷窥你们换衣服,我只好干脆踩碎瓦砖咯!你们别看他一身像块石头样大,连亲近女人这事都没干过,你们瞧,现在正害羞着呢!”
女人们纷纷把视线转投至摹袁那处,然后发出阵阵的嬉笑,摹袁只觉得这背可阵阵发麻,感觉就像身后有无数道毫不客气的视线投向他,他又是恼怒,又是紧张地辩解道:“胡说八道!”
这时候的男人一手圈着小环的蛮腰,他看也不看,另一只手便随意地拉了另一个女人拥入怀中,一副坐拥美人的景色。他甚至还毫不客气地一把捏着女人腰侧的嫩肉,道:“我说错了吗?莫非摹袁公子还曾尝过一两个女色不成?”
“你!”摹袁气得转过身来,还要继续骂,却被一窝蜂而涌上的女人们给团团围住,百般纠缠了起来。只见她们每个人都要说话,这手也不停歇地在他的身躯上四处游走,场面一阵吵杂,摹袁整个人更是僵直地一动也不敢动,内心正无声地发出尖叫!
“好了好了。”男人与少年不经意地对上了视线后,总算肯罢手,替他解围道:“别闹他了,没准还真的被你们的色气给熏地七孔流血,死在你们这儿还真说出去都贻笑八方,还没丢死人,就已经得先麻烦我替他挖这么老大的坑把他给埋去!”
摹袁不甘地抿着嘴唇,扑翼的鼻孔喷了两道火气!他愤愤不平地瞪着那毒嘴的男人,就恨不得冲上前去把他那不知收敛的嘴给撕个稀巴烂!
男人像是喝醉了一样,这双腿怎么个站就是站不个直,他一声哎呀!便趴在左边的女人身上,被女人扶直了后又哎哟!一声地抱住右边的女人而站稳。一瞬之间,厢房内的嬉笑声响此起彼落,好不是一副快活的情景!
“黛公子,你今天怎么来了?大门外不是挂着东主有事不开店的牌板了吗?”
被小黛捏着腰一把玩的女人好奇一问,小黛却装作懵然不懂,狐疑道:“诶?有这样的事吗?没瞧见这么的一块板儿呀?”
小环不信,抬起食指点了点男人那又高又翘的鼻尖,一把戳穿道:“黛公子就是坏心眼,净爱睁眼说瞎话!要是黛公子没看见那块板儿,还会爬屋顶偷窥我们一身光溜?”
小黛被这么一说也不显害臊,甚至一脸更是风流地说道:“你们真是,就爱戳穿我的心思,你们不也高兴我偷窥你们光溜溜的吗?”
“讨厌!”
一旁的摹袁已经被这一海污言秽语给淹地一脸死灰!他瞪着满口骚话也不脸红的男人,正想骂他一声下流!可他却忽然正经八两地问道:“那今天怎么这么个稀奇,东主有事不开店了?这鸨儿奶奶还嫌钱赚的多了?而且既然不开店做生意,你们这群镇店之宝又怎么还在这儿?再说了,我经过此处之前可是看见这大前院铺张的很啊!这还不像开店做生意的范儿?啊?”
小环嘟起唇而耸耸肩,也是纳闷地嘀咕道:“我们也是觉得奇怪,问了妈妈去,但妈妈让我们别多管闲事!时间到了她就会唤我们出去表演,让我们在这儿先行准备。”
“表演给谁看?”男人嬉皮笑脸的神情中,藏着那难以被察觉到的认真。
小环还是纳闷的神情而摇摇头,她那巴掌大的脸扎了个高耸的发髻,看起来很是适合她,这黑亮的发束上面还插着一根紫色碎花的银白色步摇。她道:“我们原以为是来了哪个世家公子包场,正开心呢!但妈妈却让我们不要多事,死活不让我们知道对方是谁!”
男人此时的笑容更像是挂在脸上的装饰品,只见他双眼望向别处放空了一阵子,又笑道:“真有趣,我也好想加入你们。”
女人们个个掩嘴而笑,道:“公子这次又想到什么好点子玩啊?每次都有新鲜地玩,哈哈哈哈!”
一片嬉笑声中,小黛冷不防地斜目侧视,瞅了一眼那少年。
不过半个时辰,这道门外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手提一个扑着红火的灯笼的仆人替一直走在前头的妇人打开了扇门,只听满头金银珠簪的妇人有着一口沙哑的嗓子,正满腹狐疑地说道:“怎么这么静了?你们平时不是很吵的吗?”
房内的女人们一部分在镜子前梳理头发,一部分正互相为彼此纠整着仪容,此时的她们仿佛一副秀女画像般的不真实,她们见门外来了一名妇人,都齐齐亮声朝她喊道:“妈妈!”
小环的头上换了另一个发簪,那垂落的碎石连连相串,色彩缤纷,更是凸显她那稚气的青春气息。她把玩着往两边肩膀垂落的发梢,一脸乖巧地凑上去,道:“妈妈,我们在认真地准备着呢!”
被唤作妈妈的妇人神色刁钻,她涂满奇怪色调的眼皮子满是皱纹,只见她的眼角扫视了一圈房内,道:“不错,不错,都打扮的好看。全都准备好,可以出场了吗?”
摹袁不禁悄悄地瞅了一眼那妇人,嘀咕道:“这不是早上要带相公给我的老鸨吗?”
想起这老鸨曾对他一口“相公”一口“好男之色”,摹袁不禁打了个冷哆嗦!
女人们道个“好!”,便一个接一个,如鱼灌窜地走出这厢房。原本她们就各色服饰,各有千秋。可在这七彩缤纷中,老鸨却顿时感到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她高声喝道:“等等,你们都停下!”
摹袁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双手死死地捏成了拳!
老鸨在她们身上随意地扫视了两眼,正犹豫着什么,小环这时却提醒道:“妈妈,我们是不是要迟到了?”
老鸨这下才赶紧地催促她们:“赶紧地去,在北边的大堂那儿,你们全都给我机灵点!”
女人们又道了一声“是!”便转身就走,摹袁一路上随着她们小奔跑,这见妇人没有再缠上来而松了一大口气,他不自觉地看向小环,小环会意而朝他调皮一笑,他害羞地低下头,随后说:“谢谢你。”
小环道:“小事一桩!”
大堂内,金璨刺眼。
大堂之上,有着一座偌大的高阶,那里正坐着两个身着官服的男人,他们一人占一张长案而坐,坐在边落的是一个颚骨突出,蓄着山羊须的男人,而坐在中心的是一个横肉纵生,小眼睛蒜头鼻,一身更加奢华装扮的男人。那座位更低一阶的山羊须显然比大肚猪的职位低了几阶,高梁之上的二人不禁会心而对望,晖江道:“那个肥猪应该就是张使官。”
芊缓缓颔首,道:“夜公子说过这张使官才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被推去欺压人民的那个新官想来就是那山羊。”
他们俯视着那一脸狐假虎威的山羊,晖江道:“看起来瘦巴巴的,真的是当官的吗?”
芊盯着那一身横肉的大官僚,他坐在高阶正中央,那恶心的面容露出一副唾液横流,垂延三尺的模样,正色迷迷地欣赏着这台下的舞池,惹得舞池上的艺女们纷纷不禁蹙起她们那好看的眉头,汗颜着这曲终之后会惨被大官僚给叫上台去。
“还不及我三分姿色,这大官僚就这般夸张,要是我上场了,他岂不是得马上风,上天了?”
要说每个城市里都有一两个勾栏教坊,那么这兰醉坊实在与这远离王都,乡僻市井的鲁玛迪卡毫不相称。它前后里外都大费周折,那华贵弄得跟王宫不分秋色,就连伙计也是登高鼻子干活的,普通人或许会以为正因为鲁玛迪卡位于港口的繁荣区域,加上再穷的男人都有色之天性,因此兰醉坊日渐繁荣也不无可能,但,事实的确如此吗?
这高贵奢华的装潢,说是日渐繁荣也不过是骗一些没见过一马车黄金的庶子所编的谎。连区区一个供艺女群舞的大堂都可以高到数十余尺,而此时,芊与晖江正趴在某块缠了绸缎而起了遮蔽效果的高粱之上,在层层飘逸的曼纱中俯瞰着围起一圈,挥洒着彩带的艺女。
芊有些不服气,又是哼!了一鼻声,晖江会意,便一番安慰道:“那肯定了,她们连芊姐姐的十分之一都还不及呢!真是的,干脆让芊姐姐上场舞一曲让这色胚流鼻血流到死不就好了?干嘛还要折腾一番呢?”
芊闻言而忍俊不禁,窃喜地瞥了一眼那油嘴滑舌的少年,调侃道:就只知道嘴巴耍流氓,你图个什么?”
晖江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装作激动地说道:“哪有要图个什么的?我不就实话实说,这哪儿没理了?要是芊姐姐不信,我立马对天发誓!”
芊乐地可好,她原本就带些强势的美貌这下总算放松了下来。晖江一脸心知,想必她又是为了黛公子的事情而心烦气躁吧?如果不错,必然是中午与黛公子在外头发生了什么争执,虽然也可能是仅仅因为黛公子又对她过于冷漠所致。
他为了让芊更开心,又谄媚道:“芊姐姐能歌善舞,人生一回能欣赏一番,足矣!”
芊这时抬起她那一双桃花眼,以眼尾余光去瞅他,晖江便立马红透了脸,赶紧别开这视线!
芊道:“晖江这么能逗得我开心,为你跳一曲又有何难?但。。。晖江,你是真心想看,抑或随口说说?”
晖江瞪圆了眼,无比认真地说道:“当然肯定是真心真意!芊姐姐,你当真愿意为我舞一曲?”
芊抿嘴而笑,想了一阵,忽然反悔道:“那就要看你往后的表现了,到时再说!”
晖江不无失落,他可怜巴巴地垂下脑袋而叹气!要是这时给他架上一对犬耳,他肯定会垂下耳朵,扮地有多可怜就多可怜,光是想象那副模样,芊就不禁为之一笑!
但也只是笑笑,她很快便收敛起情绪,悄悄地瞥了晖江一眼,眼神中有着姐姐对弟弟的宠溺。
想起当年,晖江十四岁,而她二十。她当时正值少女的天真浪漫,却又仗着自己的姿色而傲慢天下。晖江一身落魄,也不晓得哪儿偷来的剑又重又丑,还生锈了一大半,砍个人都要费劲儿,却还天天当宝似的又是抹干净又是好生安置。但,芊却被他那双黑框儿里的眼神给吸引了目光去,在那一身落魄中,她瞧见了那藏匿在脏渍中,唯独那盛气凌人的瞳孔,令她打从心底毫无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她一直在思考自己怎么就是对他欺不下手,虽然平日各种差遣还是少不了,但问心,她自己知道,这只是点到为止。
说到底,晖江对她来说不知不觉间已成了弟弟般的存在。这个世界充斥着强肉弱食,因为男人她冤枉受罪,也是因为男人,她浴火重生。人人道她命犯男人,各种难听的话都毫不吝啬地在她面前指着鼻子骂,骂到连她自己都默认自己生来就是要围绕着阳气团团转,这不甘,这被迫而不得已所为之,都让她在虚幻与现实中矛盾不已,自己也觉得自己就是卑贱,唯有透过榴石群下的崇拜来取得一些心理平衡。曾经天真的她被某个她真心爱过的男人背叛,她当时才懵懂十五,把她推入火坑的就是她那心心念念,托付信任的男人,她被苏钫所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了那男人的命,她甚至还当场发誓她月煦芊势必要玩透天下所有对她倾心的男人,奈何最后的她竟然失魂落魄地栽在了夜公子的手上。除了夜公子,晖江对于从不信任任何人的她来说,无疑不是她唯一能在其面前掀下面具的对象,虽然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晖江与其他只贪图她肉体的男人不一样,或许也可能只是因为晖江尚且年轻,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修炼上,但只怕他年纪到了血气旺盛的巅峰,就难说他和其他男人有什么不同。。。
说到这儿,芊不禁在心里审问着自己,绚芊,你对夜公子如此倾心又是为何?是因为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吗?不。。。。。。他不是与其他男人不一样,而是他分明对你上不了眼,想发泄了就寻你开心,而你就是被他那与众不同所吸引罢了。。。
芊会百般对自己严苛,使劲力气都要讨好夜公子,想来也是妄想用这种徒劳的法子,好让他能瞧上自己一眼。。。
芊陷入了漫长的沉思中。良久,晖江轻轻地唤她几声姐姐,她才从中拉回现实,只见晖江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身下的舞台上,道:“姐姐你瞧,换了一批新舞女登场。”
芊闻言而朝下看去,不无略显出在意的神情。
只见原先姿色平庸的舞女们一曲终后便缓缓地朝大门退下。奏乐师互相使了个眼色,曲调忽地焕然一新,诡异的调子在前头牵引,接着下来的乐色旋律开始变化莫测,四下的灯烛顿时被灭了几盏,大厅蓦然幽暗了起来,虽然曲目颇为诡异,却丝丝勾着人们的好奇心。
高阶上的两个色胚不无开始在意起这接下来的表演,竟然一脸认真地听着曲子,搭配眼下这幽暗的氛围,他们不无开始期待这接下来的压轴。
音乐来到急骤之处,一群舞女碎步进场,她们原先零散四处地蠕动身姿,各秀己技,但到了曲子的中端,她们忽然迅速地朝中心而围了起来,在观众还不明所以,纳闷之时,她们忽然以姿态优雅的方式齐齐伏倒在地面,那画面远看起来就像极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那一圈诠释着“昏眩”的舞女之中,不知何时玉立了一个显然与众不同的舞女,她一身的淡紫色衣裳仿佛天女所编制般地柔软飘然,将她那优势的修长身姿给隐约地展现出来。只见体型曼妙的她犹如鹤立鸡群般地如此显眼,如此夺目。
那舞女承接着各种哗然期待的视线却置若罔闻,只见她仍旧背对着高阶而屹立不动,待琴声“锵!”的澎湃一发,那插着紫花白簪的头颅就此而微微向后一侧,朝高阶之上侧目斜视。。。
“哇!”晖江心直口快地说道:“好美的女人!”
芊也是微微地一怔!不自觉地以羡慕的眼神望着那舞台中央,一枝独秀的女人。
舞群中的女人朝观众席前微微地露出侧脸,那好看的眼眸好似高傲的猫眼一样,那不屑的视线如蜻蜓点水般地随意朝高阶之上又是瞄了一眼,接着便云淡风清地把视线给撤走。
那俩色胚不无被这挑衅的一眼给撩起了心中的欲望,他们毫不掩饰那荒唐的贪欲之情,张使官更是荒唐地直接趴伏在案面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那美人儿,将她的一举一动都不放过,细细嚼着味儿般地吞咽着唾液。
女人那一头黑色的长发长至臀部以上,那一头柔顺而亮泽的黑丝,在轻微地一个律动下而摇来晃去,这丝丝发梢便透着香气在空中飘荡,仿佛在使着诱惑着众人的手段一样。她只是随意地扎了个蓬松的半头,然后插上一只紫色碎花的银白色发簪,就这么个简单却足以出众,而同时也可惜的是女人的发量过密,她的两鬓被风吹起而凌乱地落了下来,与其他发型辫织地一丝不苟的舞女们有些外观上的差异,不无作起了妨碍别人一窥她的全貌的效果,却更因此而被拉拔起那心中对她的好奇心,不断地让人想去探得那隐隐约约从发丝中露出那勾人魂魄的吊眼究竟有多好看。
“这女人也太美了吧?”晖江全然忘了芊的善忌本性,一直强调道:“姐姐你看,虽然那女人的舞姿不比你强,但光是她站出来,全场焦点都被她给抢光了!”
芊微微一怒,但不无认同。
“但是。。。这女人虽然身材修长,线条优美,但却谈不上身姿玲珑,婀娜多姿啊?诶?等等,这女人会不会有些偏高了?哈哈,这女人就只有脸蛋可以看而已吧?那身高居然有九头身耶!”
晖江这么一点破,芊顿时就深感有哪儿不对?她神情凝重地再次查看那女人。许久,她还是举棋不下,很是犹豫地说道:“这女人。。。我是不是在哪儿碰过?真是面善。。。”
晖江一听,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道:“或许吧,要是她也是舞女,那么想必曾经和芊姐姐有过一面之缘。”
芊却更似喃喃自语地否辩说:“可是个子高的,印象中不曾有啊。。。”
原本伏地的舞女们这时便一个接一个地起身,她们均挥着长袖,装作苏醒的慵懒姿态,接着在诡异的曲调下开始使劲地扭动着身躯。顿时,这忽然色气满满的舞台上仿佛就是一池的肉林欲海,那被红火照透,隐隐约约露出身形的曼妙薄纱中,不无溃散着淫靡的气息,甚是魅惑人心的一场表演。
而一直被众星拱月的女人却没有其他舞女那般的娇柔作态,她更像极了一株不被污泥所玷污的洁净莲花,却又更似不得已所为之的殷红蔷薇。芊自小习舞,一眼便瞧得出来女人的舞姿平庸,甚至不及身边的陪衬绿草,但她妙就妙在那一对惑人的眼神,光是在纯情和煽动这两者极端的之间拿捏妥当,转换自如来说就概称霸全场,仿佛什么男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掉入她所布的陷阱里一样。
芊有那么一瞬间地来劲儿,这是有多久没有遇上劲敌,有过此刻这么澎湃的心情了?她望着那随心而编的舞动却一脸自信满满的女人,只见她这舞地没多久以后仿佛腻了一般,忽然脸色大变,一对吊眼忽然像剑刃一样直直地刺向那台阶之上,那眼尾的余光在转身之际倾泻出满满的鄙夷,甚至厌恶。
顿时,大堂外传来一阵喧哗,高粱上的他们一看方知乃是仆人的通报声,可这通报声几近被激昂的奏乐给掩过,他们无可奈何地互相对望,却在心中都默契地认为是那神秘人的驾到。
女人顿时一脸严肃,但奈何这奏乐声太大,他听不清那声通报究竟通了什么大名。她自然往高阶上随意地一睨,可那俩色胚竟全然顽固那通报声,只知道看表演。
女人回眸,再妖娆一笑,高阶上的二人便下意识地双脚合拢,女人瞥见了,仅仅微微地眯了眯眼,将这一切看尽眼里,对他们又是撩拨地眨了一边眼,暗送秋波去。
“不行了不行了,要憋不住了。。。”
那张使官简直被迷惑地傻乎乎,全然不顾这官僚该有的仪态,这喃喃自语被站在一旁等候待命的老鸨全都听进耳里去,惹的她都不禁心里一阵恶心!她无声地“嘶!”了一声,便望着那舞池中央的女人,困惑道:“我什么时候招了这种头牌?”
晖江道:“姐姐,神秘人来了!”
芊不得已暂时放过那女人,将视线来到那绕过舞台而前去的来人。不需三秒,芊一脸感叹道:“好是英俊的男人啊!”
晖江这下沮丧着脸看了一眼芊,问:“芊姐姐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吗?”
只见芊答道:“虽然和夜公子是不同的类型,但这种男人味十足的俊朗男子,有哪个女人不喜欢?”
晖江闻言,又低头一瞧,他见男人一头随意扎着的马尾,几娄发丝不经打理而自额前垂落,怎么看就是怎么个沧桑落魄样呀!可他与摹袁和赤冽君一样都是人高马大,身形伟岸,气势刚阳无比的类型,要真说比较的话,他更似摹袁那西方人持有的浓眉大眼和立体五官,虽然发色和瞳孔是黑色的,但如若不错,这来人应该是混有西方血统的。
男人走上高阶,对那两个色胚行了个大礼。张使官连瞧都不瞧他一眼,招手说道:“坐下看,坐下看。”
山羊须的老早从舞曲中拉出了魂来,他一见张使官如此怠慢,很是吃了一惊!赶紧站起,向来人哈腰鞠躬,献殷勤道:“孟大人,我为你带路。”
被唤作孟大人的来者并没展露出不悦之神,他依旧一脸温煦,然后轻轻一笑,豪无所谓地说道:“多谢。”
那山羊须也就表示表示地说一句客套话而已,因为他接下来的工作就只是使一个眼神给了老鸨。老鸨手脚麻利而上前,非常懂得察言观色,她笑脸呵呵地带着孟往另一处坐,而那座位显然被“精心”安排过,与那两个色胚有着颇远的距离不说,还外形上“寒酸”了一点。孟平淡如水地看了一眼,再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然后再淡定地坐了下来。
此男子只身一来,实在不符合“大人”这前呼后拥的称呼,但想必能为他包下全场,理当不凡才是。
晖江顿时默默地张圆了嘴,然后大呼一声:“这女子的双瞳,这双瞳?!”
芊一听,也随之一端,然后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宝贝。。。”
女子涂了胭脂的红唇不让人察觉到地微微开启,吐出这因惊呆而愣怔的唤呼。
不久,一道稚气的女娃声钻进了她的心中,不是芊,而是那舞池中的女人。
“黛哥哥?”
女人闻声而轻轻地抬起一只手臂,以袖遮脸,在凌乱的发梢中微微露出一碧蓝一琉璃,视线毫不畏惧地直径注视起那高阶上。道:“宝贝,我可好看?”
“好看极了!怪不得我就觉得眼熟的很!原来是黛哥哥乔装成舞女,连心肝也说你很好看!”
小黛的下半部脸藏在袖子里竊笑,那双美目却因此而弯起了月牙,惊艳极了。
“黛哥哥,摹袁哥哥呢?”
小黛又是悦心一笑,他的眼尾不禁往一旁瞅去,道:“喏!看那躲躲闪闪的舞女就是。”
话音刚落,宝贝还真能在一群乱飞的宽袖彩带中找着某个行为举止上颇有鬼鬼祟祟之感的“舞女”
那舞女也和小黛一样,毫无“身姿婀娜”之余,甚至还有一身违和的宽肩窄腰。
“哈哈哈哈哈哈哈!”只听宝贝捧腹大笑,道:“摹袁哥哥好滑稽哦!”
摹袁顶着一头扰人的假发,他尽可能看起来不起眼而躬腰曲膝,为了掩护他们二人,舞女们这才改编了舞步,原本规一整齐的舞蹈均变成散落四处的一枝独秀,好让他们二人可以自由发挥,不露出马脚。
也正因为舞女群至少二十人有余,各个都身着宽袖纱衣,一个挥左边他就赶紧往左边躲,一个大摆宽袖炫技之时,他就一溜烟儿地躲在那舞女的身后。随着大半只曲子下来,他已一身汗淋狼藉,不是说体力消耗所致,而是那随时会被识穿的压力导致他身心疲累!
他不无粗喘着气来到小环的身后,道:“小环姑娘,多挥挥你的袖子呀!”
小环敬业,却已经累地皮笑肉不笑,也是额角直冒汗,苦恼道:“真是后悔答应你们俩这种没道理的请求,让我多狼狈,我这是挥了不下一百次,手臂可要断了!”
摹袁连连道歉,下意识地怒瞪起那舞池中心的小黛,只见小黛安之泰然,面容轻松,摹袁心中便叫嚣道:“好你个夜羽暮玄鹛之陆!弄死我干脆!”
小黛没看他,所以不晓得他说了自己的坏话。
“黛哥哥,摹袁哥哥好像累惨了!”
宝贝有些担心,道。
那艳丽四方的女人轻轻一笑,道:“不用担心,他跳的可好了。”
“哎呀!芊姐姐唤我了,我先去芊姐姐那儿。”
宝贝说完就没了声音,小黛便抬起了下颚,他整张平静却不失戾气的脸庞顿时在高粱之上的二人的视野里曝光,那一碧蓝一琉璃毫无感情,静如死水,直勾勾地望向高处,就算距离有个十余尺长,但晖江一接到那一双就是警告他们俩的眼神,心头就猛然颤悚一记!
芊却顾不得那眼神所蕴含之意,劈头盖脸就是焦急地问道:“宝贝?宝贝听见吗?”
“芊姐姐,怎么了?唤的我如此焦急?”
“告诉我,为什么夜公子会乔装成舞女?不是说好。。。”
“芊姐姐,你冷静地听我说。”虽然宝贝还小,可她就像一个懂事的假大人一样,她又怎么不知道芊的心思,正安抚而继续道:“因为半途发生变化,你们提前潜入自然没事,可他们二人无法在之后伪装成世家公子潜进来,于是才临时改变计划。”
“这?!”芊顿了一顿,却还是恼怒的很!她有些赌气没和她立刻通知的夜公子,但奈何这是途中发生的变化。她抿着唇隐忍许久,才罢了!道:“罢!那我和晖江也需要为此而改变计划吗?”
“不需要,仅仅黛哥哥和摹袁哥哥随机应变。还是那一句话,有了指令就大杀四方。”
芊默然不语,宝贝便自行消失了。
旋即,宝贝的声音又窜进了那舞女的心中,道:“黛哥哥,我回来了。”
“怎么了?”女人微微蹙起黑眉,声音冰冷道。
“芊姐姐只是好奇你们二人突然乔装,问我详情罢了。”
女人将神情沉了下来,沉默不语。
“黛哥哥,那神秘人只形单影而赴约,难道他不需要护卫,修为甚是高强吗?”
“嗯?”
说到这儿,女人一个优雅地旋转,将视线悄悄地落在那一处较远的长案前。
“。。。。。。”
孟对这一池的彩鱼毫不感冒,正默默地饮起闷酒。
女人蓦然动作停顿了下来!她眼睛眨也不眨,惊恐而愣怔地瞪着那喝闷酒的男人。
不单只是摹袁,其他舞女都察觉到那违和之处,一个个机灵地从原本四处散开的舞凤全往中心而跳去,均围绕起那石化一样的女人而旋转。
在这激励旋转中的其中之一乃摹袁,他硬是在小黛的身周提醒道:“你干嘛不动啊?很奇怪叻!动起来啊混帐!”
可那一身紫嫣的女人却依然愣怔不动,她凝视着前方的双眸中,波澜起伏着让人看不透也看不懂的情绪。。。。。。
只听那高阶之上的张使官忽然开口:“孟公子,你瞧这一曲跳的如何?”
张使官不知自己一脸猥琐地如何恶心人,仿佛恨不得别人与他志同道合,但孟公子却不以为然,连看也不看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恕在下粗旷,不懂这些雅致。”
张使官显然被闷到而噎了一口水,虽然一脸不甚欢心,但压于某些原因,他强抑着那心中的不悦,道:“也对,像孟公子这般武士,何须去懂这些。。。这些凡俗之物?”
山羊须的愕然数秒,然后尴尬地谄笑,道:“张使官说得对极了,对极了!但孟公子,不是在下胡说什么,可您仔细瞧瞧那舞池中央的舞女,可不觉得此女子美的不可方物吗?”
闻言,孟公子也是敌不过那人类都会有的好奇心,扭头一看。
女人因而受惊而蓦然地梦醒一样,他一惊一乍地慌张闪开,一跳便躲在那层层波动的绿红曼纱中。孟公子伸长脖子左找右找,却被层层的曼纱给弄花了视觉。而那女人一脸紧绷,一双长眼猛然回视,在面前的某张曼纱垂落之际望了一眼那姓孟的男人,而同一时间,那男人也在那一刹那中捕抓到那一幕的回眸。。。
女人又是猛然地调头避开,朝身后举着彩带乱挥的摹袁下令道:“随机应变!”
“啊?”摹袁还没搞懂,依然懵懵懂懂地挥着彩带。而女人这时转头朝小环使了个眼色,小环领会,便朝着奏乐师给了个急迫的眼神。
奏乐师一改曲调,虽然时机未到,但链接处恰巧天衣无缝,曲子直接来到尾声,舞女们齐着一个姿势而碎步后退。
“诶?这就没了?”
还没待张使官察觉到异处,舞女们已经消失在大门外。
张使官糊涂地看向老鸨,只见老鸨机智道:“哎哟张大人,您看舞看得都忘了时间呢!再跳下去,奏乐师的手指还不断吗?”
张使官根本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妥,他只是觉得还没看够而闹了一点脾气,他仰头喝了一口酒,老鸨心中却直打颤,嘀咕道:“老娘哪儿懂书画哪儿懂舞唱啊?还好老娘长了一把能言善语的嘴,但这样的舞曲还真第一次见?”
孟公子虽然看不仔细,但心中却隐隐很是在意了起来,却不晓得究竟是那儿出问题。
山羊须的以为他在意那舞女,问老鸨:“那最属目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老鸨却陷入沉思许久,实在想不起那女子何方人士,又何时被招过来的。她“咿咿呀呀。。。”无言了半响,然后看着孟公子,随口编道:“她叫萧儿。”
那姓孟的男子心底“咕咚!”一般地在自己平静的心房里打起了一圈涟漪,小声地念着:“萧儿?”
张使官却瞪了山羊须一眼,一脸不愿割舍的微怒。
山羊须顿时领悟,立马高着嗓子又是说道:“张使官喜欢啊?真好真好。”眼神却悄悄地移去孟公子那儿,而孟公子也不多费唇舌,他险些朝他们二人大翻白眼,道:“我没看见什么奇女,请二位大人无需顾虑我,更不需要为我安排女子。今次,我本有要事前来,还望宴散之前,二位能抽些时间与孟某商讨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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